张满仓是一个猎人,他一年四季的到处去打猎。 那时候人没现在这么多,许多地方有很多野兔和黄鼠狼,而这些正是张满仓打猎的对象。 外出去打猎的人很少会住旅馆,每到一个地方,他们总是住在村里的荒废房子里,要是没有那样的房子,他们就找一堆秸秆跺,把被子往里面一铺,就是住处。 这一年,他到了一个地方。 那是陕西的某个村子,很偏僻,处处的荒凉,就连好多人家的房顶都长满了荒草。 天快黑了,他发现村子西头有一件破房子,房子是个土坯子房,房顶长满的野草---当然了,现在是冬季,野草都枯死了。 那些野草在呼呼的寒风之中摇曳着,发出嗖嗖的恐怖的声响。 张满仓是个点大的人,他走南创北,还从来没有害怕过什么,当然了,他也没遇到什么传说中的鬼神。 他推开那破旧的门,见房子里都是麦秸杆,这正是他需要的。于是他把被子往麦秸杆上一铺,就睡着了。 他确实很累,他步行了很长时间才到这里的,根据他的经验,这样的地方黄鼠狼很多。 但是他来到了黑,而且很累,所以一躺就睡着了。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他猛然的心里一抖,竟然醒来了--他觉得好像有人在他的身边。 哪里有什么人啊?难道是自己的幻觉? 皎洁的月光照进窗子,窗影、门影那么的静谧。 虽然有月光,但是还有风,冷冷的从门缝里、窗缝里吹进来,还能听见细小的嗖嗖声。 也许是他太累了,心里的幻觉吧。 他闭上眼睛,翻个身,又开始睡了。 好像有人在说话。 好像是个女人的声音。 他又睁开眼,还是没发现有人。 难道有鬼? 但是他不信鬼,哪里会有什么鬼?都是人自己吓自己。 他又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他好像看见一个女人。 这女人很漂亮,她穿一件洁白的长裙,长长的头发飘逸,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美丽的女人。 那女人大约二十多岁的年纪,站在他身边,看着他。 “你、你有什么事?”他问道。 “你看见俊杰了吗?”她问道。 “谁是俊杰啊?”他问道。 女人叹息道:“他不会来了,不会来。” “谁是俊杰啊?”张满仓又问道。 女人自己叹息着,似乎没听见他的问话。 张满仓很奇怪,他坐起来问道:“谁是俊杰啊?” 女人笑了笑,她的脸很白,那笑很苦涩。 “你还没告诉我谁是俊杰啊?”张满仓又问。 女人鄙视的看他一眼,道:“你不认识他?” 张满仓道:“我不认识啊。” 女人道:“那你怎么穿着他一样的衣服?” 张满仓道:“我穿着和他一样的衣服吗?” 女人突然道:“算了,你不认识他算了,算了......”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的就听不见了。 然后她就向门走,张满仓想追,可是竟然动弹不得,他一个翻身,醒了。 难道自己做恶梦了? 哪有什么女人? 可是竟然那么真实,他出了一身的汗。 这时候他就见周围人家的灯全亮了,一群农民拿着家伙--有拿铁锹的、拿叉的、拿镰刀的--就熙熙攘攘的闯进了院子里。 不知道是谁一脚踢开了门,一道手电筒的光照了进来--月光虽好,屋子里终究是黑的。 那道光正照着张满仓的脸。 “你是谁?”一个人问道,他的声音带着恐惧。 张满仓捂住眼睛道:“我是打猎的......” “你住在这里干什么?”那人继续问道。 张满仓道:“这不是能睡吗?怎么了?” 那人将手电筒的光线从他脸上挪开,对其他人道:“他是人。” 其他人点点头。 一个老年人道:“小伙子,你可真胆大啊,我们听见这屋里有人说话,还以为......” 他没有说下去,但是张满仓知道他想说的是:“还以为有鬼呢。” 就听见那老人继续说:“这屋子里吊死过一个女人,不干净呢。” “吊死过女人?”张满仓问:“什么样的女人?” 老年人道:“是个很不错的丫头,她的头发长长的,死的时候穿一件洁白的长裙。” 张满仓想起刚才的“梦境”,不由得冷汗直冒。 只听见那老人继续说:“她家男人是个风流种,天天在外面鬼混,有一天走了就再也没有回来......她就上吊死了。” 张满仓斗胆问道:“那、那他家男人叫什么名字?” 老人叹息道:“叫陈俊杰,忒不是东西的一个人,放着那么好的老婆不好好过日子,偏偏到处鬼混对了,他走的时候穿的衣服跟你的差不多。” 张满仓顿时觉得冷汗直流,一股股寒气直往他的身体里钻,他一刻也不想在这里待下去了,他马上卷起了铺盖。 老人问他:“你干什么?” 他喃喃道:“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他连夜的走了,之后好多年,他都没有外出打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