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中国画绵长的历史上,有一片独特的天地:在一水两岸之间,没有人烟,没有喧嚣,只有游云悠悠,清风拂过。这就是元代画家倪瓒创作的清净世界。
倪瓒的山水画作中多采用“河两岸”的山水图式,幼时印象最深的,是他的一幅代表作《渔庄秋霁图》,秋日天晴,倪瓒小住在好友的渔庄。一日饭后,他磨墨展纸,绘好而就,一河两岸跃然纸上,近处是几处皱石,五六棵树木。中景留白,仿佛是一片湖光,水平如镜。远处有几层矮坡,起伏有致。整幅画没有一丝人迹,也没有一声鸟语。水滨、沙渚、树木连成一体,颇有些遗世独立的意味。他笔下的树,很难分辨是什么品种,但总是笔直地挺立着,是君子“正直特立”的象征。他的山水,总是给人以隐逸、清净之感。
倪瓒笔下的一河两岸,天在上,地在下,中间常有座孤独寥落的草亭。倪瓒最著名的《容膝斋图》便是如此。人生在世,即使居所再大,也不过是座容膝斋。所居之地在倪瓒看来不过是荒天古木中的一角。他画草亭,实则是在画人的命运。人是匆匆过客,没有固定居所,正如他自身漂泊的命运,饱含他的忧伤。
可他并不拘泥于此。倪瓒曾为友人题诗“归来独坐茆檐下,画出空山不见人”。这是文人艺术的至高境界,只傍清水不染尘。大多数画家画山水是为了表达心中的山林之趣。而倪瓒并非仅限于此,更有对人生的思考。家道中落,世俗的蝇营狗苟,他见多了,可又不与其苟同。即使孤独也依旧保持真我,品性高洁,清高自持。
或许未来世界很复杂,也会有一些不正当的现象存在。而很少有人能秉持原本坚定的心受到引诱。我希望成为倪瓒这样的人:心有一片清净山水,只傍清水而不染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