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从文与诺贝尔文学奖
<p>诺贝尔文学奖评委马悦然2007曾表示1987、1988年诺贝尔文学奖最后候选名单之中,沈从文入选,而且沈从文是1988年中最有机会获奖的候选人。并介绍道:最初沈从文逝世的消息还是从龙应台处知道的。当时他还给中国驻瑞典大使馆文化秘书打电话求证,我再给李老师打电话,他是一个专门写文化老人的记者,我们是老朋友,我请他打听清楚,沈从文到底是活着还是去世了。他就告诉我沈从文真的去世了。我记得那是1988年5月10日。我告诉你,要是沈从文那个时候还活着,活到10月份就肯定会得奖。</p><p>沈从文是我国现代一位有着独特艺术风格的著名作家。他是一个多产的作家,从事文学创作的二十多年间,写了各类作品600多篇,辑成集子64种。他有着丰富的曲折的经历,这给他的创作注入了生机和活力。解放后,由于多种原因,沈从文自觉不自觉地退避了文学,在文学方面,可以说是默默无闻了。对于这样一位著名作家,第一个为他写传的是一个外国人,美国的一个历史学家金介甫,这多多少少有点讽刺意味。在《沈从文传》(金介甫著,符家钦译,湖南文艺出版社1992年出版)的全译本跋中,有一段关于沈从文与诺贝尔文学奖的记叙:80年代沈曾几次被提名为诺贝尔文学奖候选人。推荐工作是异常严肃的。在沈的西南联大学生钟开莱教授的倡议下,我邀集了夏志清、许芥昱、德国的马汉茂等在1982年联合向瑞典科学院提出推荐,别的人则单独推荐,同时钟开莱还联络瑞典友人和美国知名作家参加推荐。1983年和1984年,我收到瑞典科学院信,邀请我提出诺贝尔文学奖候选人,我自然向他们正式提出沈从文。这也说明科学院方面有意考虑沈。1985年我的朋友斯德哥尔摩大学的马悦然成为科学院委员,而他是学院中唯一的汉学家。我还要指出,马悦然教授此后数年间把沈的作品译成瑞典文,这是科学院最通用的语言。</p><p>沈从文最终与诺贝尔文学奖擦肩而过,但是,金介甫的这段话至少说明沈从文是中国现当代作家中有实力获得该奖的一位,其文学实力也由此可知,因为在我国现当代文学史上能够获得诺贝尔文学奖提名的作家并不多。</p><p>沈从文没能获奖,原因是多方面的。金介甫也进行了分析。首先,诺贝尔文学奖竞争激烈,这是事实。其次,沈的杰作译成外文的不多,在外国,除了极少的所谓汉学家知道沈从文这个名字和读过他的作品外,并没有很多人能对他有所了解。再次,何况他多年末从事创作。当然,可能还有许多其它的原因。</p><p>当提到上述第三点原因时,我的心情不能不沉重。我曾经读过金介甫的沈从文著作年表(1924~1985)和沈从文研究的著名学者凌宇先生的沈从文主要著作年表(1925~1948),从中我们明显可以看到,沈从文的绝大数作品,特别是文艺作品,都是在1924~1949年间创作的,建国后,他基本上与文学创作绝缘了。建国后的近四十年时间里,他展现在世人面前的是考古研究者的形象。历史是不可以假设的,但是,我还是想在这里假设一下,假设沈从文在建国后,仍然能够进行相对自由的创作,我想,他的文学创作,至少是其中的数量,那情景是让人很容易就可以想象得到的,因为那时他还不足50岁,这个年龄对于一个作家来讲,那也正是风格成熟创作旺盛的时期,更何况对于一向惜时如金的沈从文。</p><p>对文学的退避,一头扎进历史的瓦砾堆里,凭着他的功底和勤奋,他也着实取得了令人瞩目的成绩,出版了《战国漆器》、《中国丝绸图案》、《唐宋铜镜》、《龙凤艺术》、《中国古代服饰研究》等专著,这些成绩的取得,是极不容易的,即使在正常情况下,一个古文化研究者能够取得这样的成绩,都已是不简单的了,更何况对于一个半路出家者,又是在那样极不利于科学研究的氛围中。我们在敬佩之余,又不能不替他不得已割断与文学的联系而深深地遗憾。一个人被迫离开他所钟爱的事业,其痛苦是可想而知的。事实上,在沈从文的心灵深处,他始终没有忘记给他带来荣誉和希望的文学,那种重新提笔的冲动,也是时时在他胸中涌动的。这一点,在《沈从文小说选集?题记》中,有一段描叙,他说:希望过些日子,还能够重新拿起手中的笔,和大家一道来讴歌人民在觉醒中,在胜利中,为建设祖国、建设家乡、保卫世界和平所贡献的努力,和表现的坚固信心及充沛热情。我的生命的手中的笔,也必会因此重新回复活泼而年轻!但是,接踵而来的政治运动,把他的这重新提笔的希望浇灭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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