煮一壶悲伤
<p>由四川过湖南去，靠东有一条官路。这官路将迈向西边境，到了一个名叫茶峒的一个小山城……</p><p>初次走进湘西茶峒，这里的民风确实令人惊诧于它的纯净。也许是地域的缘故吧！已经习惯了那略带咸味的海风，看惯了呲牙咧嘴礁石峭壁。再面对这平坦的河面和绿油油的山岗，着实让人难以适应。</p><p>小溪既为川湘来往通道，水常有涨落，限于财力不能搭桥，就安排了一只码头渡船……</p><p>那渡船，不同于海船，不会有颠簸，亦没有扰人的马达，歇斯底里的怒号和挥之不去的鱼腥。如同这平静的小山村、小城镇。没有血腥，没有阴暗，一起都是那么平静，那么真实美好。</p><p>这一艘渡船，一位老翁，一个丫头，一只黄狗，还有那不断上浮的茗香，是这静中的动。情窦初开的少女，豁达爽朗的大哥，英俊秀气的二弟，又在这淡雅中抹上了一笔艳丽。</p><p>这种情境，却不由得让人生出一种无绪的悲伤，若隐若现，若实若虚。看惯了青山绿水，习惯了风浪险滩，本地人胸中都怀有一种与生俱来的粗犷、豪迈。对这种悲伤最难以捉摸。</p><p>茶峒的人，清净，如同白河的水。老子云：上善若水。茶峒的村民皆不信教，却有着令教徒也不得不低头的善良。放眼边城，人人都如同一块汉白玉。即使用力划过手心，也只是留下一道淡淡的清凉。</p><p>情，无论何时何地，总是一个难以解开的结。“车”与“马”这两个带有沙场上血腥气息的字眼，在这茶峒的绵绵水中被浸得剩了诗意和柔情。</p><p>初恋时，情窦初开的少女脸上的绯红，在绿色的山、蓝色的水，青色的小镇上又添了一抹红，不是血的殷红，也不是热闹的朱红。</p><p>化作了柔水的兄弟，远去离家的爱人，把这难得的鲜艳搅乱，和成了一抹黑色。最后，离去的摆渡老人，倒塌的巨大白塔，将画面定格在了灰色上，毫无生气的灰……</p><p>于是，故事便以等待结尾了，可悲伤还随着时间继续流淌。如同在这壶苦涩的茶中，又添上了一根细小的枯根，却令淡雅的茗香中多了一丝幽怨的回味。</p><p>关上窗，把海风挡在窗外，煮上一壶悲伤，再翻开《边城》，细细品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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